一盞乾坤,明心見性。惟獨處與,風煙俱凈。
古人有閑情,面對一盞乾坤,需要沐浴更衣,焚香怡神,閉目聽琴,逍遙游于天地間。有茶香,就有精、氣、神的氤氳。人啊,一旦與茶相處就境界深遠,乾坤無極。
活出境界的人,就只在一盞茶里禪定,心神妙和,與禪相印。功名利祿,最終極的回歸,也不過如此,一盞茶蘊藏了天地間的潔然正氣,那是陽陰同修,圓通道岸。
于山水間,松坭煮茶,靜雅思聽。那一盞茶集齊了大道,用極具簡潔的方式在這火與水的相融,茶與壺的相附詮釋出生命蒼勁的真滋味。
這一味就是禪,是一種無聲的語言。不用表述,只能意會。飽含在色、味、覺里都是真實的聲音,每一句一頓都是濃意深情。它將賦予純凈的靈魂,在最后一次的生命怒放于空間里彌漫出圣、雅、香……
不可說,就印證了釋迦摩尼在靈鷲山說法,只拈了一朵金婆羅花,卻一句話不說。眾生皆不明,面面相覷。唯有摩訶迦葉輕輕一笑,即是悟心,心領神會,而不可說,不可說破。非不能說,而是只有心境、人境通透,才能貫通。
最動聽的語言,恐怕也只這一盞茶里能直接扺達到人心說盡一切。隨后,心境人境皆通透且厚重了自己的生命。
用一命呼起另一命,用一味覺醒另一魂。只是,幾番拿放,幾經翻滾后,它便離去,不求得到,只求與懂得的人走一場最后的修行,然后圓寂生命。
茶與人,一切都在靜定中進行,完成了一場最有生命價值的對話。茶罷,久久回味的不僅僅是茶香啊,那是茶最后釋放生命價值的味兒。
不舍得也得舍得。茶與人緣已到,就相約在此時此刻:
茶,千山萬水走來百般曲折,仍笑看風云,把孤獨不苦百折不屈守候中等待,等待著那個從千轉百回里千挑萬選后愛上這一味。
諸如我愛上這一味,就是我走過三十多個春秋走來,與它深情相擁。那是,曾經日以繼夜中千百次挑選與對比,否認與論證的后的高馬二溪味兒。
這一味,太絕。像伯牙高彈高山流水琴曲,恰好鐘子期經過,這一駐足就陶醉其中,琴曲聲聲跌宕起伏,攝入心魂從此癡狂。像我所遇上的茶,僅此這一味足以使我一發不可收拾。那是禪定,讓人如此的安祥,它無處不在,在裊裊茶煙里,幽幽琴聲中,一簾高山流水,自然的奔掛……
而這些,就是留守在心底的醉人風光,一步一風景都是如畫,像詩人對品茶有云:
初品,可濾雜念,如云出岫,如荷出水,潔凈而風雅。
再品,可清心,如月色琉璃,若平湖秋月,坦蕩而清澈。
后品,可染靈性,如鳳凰涅槃,如破蛹蝶出,有曲徑通幽之感。
真正的茶人以心為壺,藏浮沉于心而不驕不燥,與天地共在,與山丘共飲;那一盞香茗,清而不濁,淡而不郁,以修清心,而藏雅韻與竹音,達到了禪茶一味,天人合一,那是修心的至高的境界。
我雖未能企及,也自知需多與茶棲,因此常赴圓通禪舍與邱老深宵把盞悟天地乾坤,日月陰陽之玄妙。
盡管,與邱老每每相對無言,那茶氣撩人心魂,似乎是己道盡千言。尤其是,面對一泡高馬二溪07千兩,散放出那種秉承自然且獨特的香味,滿屋彌漫著清雅。我們都只能屏聲斂氣,不敢高聲妄動,往往急忙關起禪門,不聽門外絲絲嘈雜噪動,靜待這一盞舞動乾坤直到驚天動地。只有,茶人合一,方可談得上莊重相待。